她的確是不喜歡宋爾雅,卻也不能否認,這些年宋爾雅將自己伺候得很好,就連嘴都養叼了。
“老夫人說的是,陳夫人的手藝確實利落,從前在西北時,聽聞她僅憑一口鐵鍋,就能把粗米糙糧做得噴香,只是近來她似是忙著別的事,倒少見進廚房了。”
李嫣兒隨意的一句話正戳中徐氏的火氣。
她本就因京中流言心煩,此刻更是怒上心頭,對著門外高聲喚道:“來人!去把宋爾雅給我叫來!讓她來重做一桌飯菜,別整日躲在屋里偷懶,忘了自己是陳家的媳婦!”
守在門外的小丫鬟聽見傳喚,連忙掀簾進來,身子微微發顫,支支吾吾:“老夫人,夫人一早便出門了,至今還沒回府呢。”
“什么!?”徐氏聽了這話,立時站起身來,怒道,“她可真是想要反了天了!我安兒才去西北多久,她就這般不安分,整日往外跑,還不知是在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鬼混!”
李嫣兒眼底閃過一絲得意,連忙勸道:“老夫人可千萬別為了這些事情動怒,想來夫人在外有什么要緊事兒,不然怎么可能會不進家門呢,叫我說,不如等明安哥哥回來,給了休書,彼此清凈。”
“你說得對,只是這休書不能再等了,我現在就給安兒寫信,讓他趕緊把休書送回來,免得宋爾雅這個賤婦再敗壞陳家的名聲!”徐氏繼續開口。
李嫣兒見狀,連忙上前按住她的手,勸和:“老夫人息怒,明安哥哥在外征戰本就辛苦,若是此刻催他寫休書,恐會分他心神,耽誤了軍國大事,再說陳夫人畢竟為陳家生了思舟,貿然休妻,外頭人難免會說咱們陳家薄情寡義,倒讓她落了個委屈可憐的名聲,反而不美。”
聽得這話,徐氏果然更加惱怒,一把甩開她的手,眼神銳利:“你倒是心軟!莫非你知道些什么隱情?她在外頭是不是真的有見不得人的勾當?”
李嫣兒垂下眼眸,長長的睫毛掩去眼底的得意,裝作欲言又止的模樣,半晌才咬著唇,聲音壓得極低:“老夫人,這話本不該我說,可府上的下人近日總在私下議論,說親眼瞧見陳夫人在城南的巷子里,與一個陌生男子私下往來,兩人說了許久的話,那男子穿著青衫,眉眼間倒像是之前常來府上的李太醫。”
徐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:“好啊!這個不知廉恥的賤婦!竟敢背著安兒做出這等丑事!我看不必等安兒回信了,我今日就替他寫休書,把這對奸夫淫婦趕出去,省得留在府中玷污了陳家的門楣!”
“老夫人,不可啊!”李嫣兒連忙拉住她的胳膊,眼眶泛紅,語氣帶著幾分哀求,“明安哥哥對陳夫人雖有不滿,可畢竟夫妻一場,若是您貿然寫休書,他回來定會傷心的,再說思舟還小,若是沒了母親照拂,日后可怎么好?”
“思舟?”徐氏冷笑一聲,眼中滿是嫌惡,“誰知道他是不是陳家的種!如今看來,京中的流言哪里是空穴來風,這對母子,一個不守婦道,一個身世不明,留著也是禍害,今日必須把他們趕出去!”
李嫣兒見徐氏已然被激怒,便不再假意阻攔,轉而對門外喊道:“去把那日瞧見陳夫人與人私會的小廝叫來,當著老夫人的面,把事情原原本本說清楚,再叫老夫人定奪。”
不多時,一個小廝戰戰兢兢地進來。
他同李嫣兒交換了一個眼神,瞧見了她的眼神,這才低下頭去。
“你如實說來,夫人到底說了些什么!”徐氏吼道。
小廝連忙應道:、回老夫人,那日小的奉命去城南給老夫人采買新制的絨花,確實在巷口瞧見了夫人,她站在一棵老槐樹下,跟一位穿青衫的男子說話,那男子眉眼清瘦,頜下有須,瞧著跟常來府上問診的李太醫一模一樣,小的本想上前請安,卻見那男子伸手替夫人拂去了肩上的落雪,兩人靠得極近,夫人還抬手說了些什么,模樣瞧著十分親密,小的怕打擾了夫人,便悄悄退開了,可這事兒憋在心里實在不安,總覺得該跟老夫人說實話。”
“好!好一個不知廉恥的東西!”徐氏氣得渾身發抖,指著門外厲聲下令。
“從今日起,把宋爾雅母子院子里的炭火全撤了!廚上也不準給他們送一口吃食!我倒要看看,沒了陳家的接濟,她還怎么跟野男人私混,還怎么養這個來歷不明的孽種!”
李嫣兒連忙上前攙扶,語氣帶著幾分不忍:“老夫人,這樣會不會太狠了些,思舟畢竟才四歲,若是凍著餓著,傳出去恐被人說陳家苛待幼孫……”
“狠?”徐氏一把推開她,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,“對付這種敗壞門風的人,就該這么狠,你就是太心軟,日后嫁進陳家,這般性子怎么掌家,今日我非得讓她知道,陳家的飯不是那么好吃的。”
李嫣兒垂下眼眸,掩去眼底的得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