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君恩惱羞成怒,只將人腕骨折斷后又抬腿一腳踢中宋承治的膝蓋,她右手揪著那人,左手毫不客氣的甩出一個大巴掌,五根手指頭印了四根在那男人的臉上,宋承治只覺一陣劇痛難忍,滿頭大汗,他險些跪下身去。
“胡鬧,簡直胡鬧!”
這在人家府上還對人家拳腳相向那才真的叫個硬氣,秦孝恩手足無措,他生怕七皇子把這府門一鎖便要拉著他討個說法,不過所幸那位爺似乎對自家妹妹的所作所為格外容忍,所以秦君恩才能這么順利的被秦孝恩給一路拎回了家。
本是要問去這一趟的情況如何,誰曾想聽聞自家姑娘一進門又對著人家七皇子動了手,大伯氣的拿手直拍桌子。
秦君恩臉色不妙,她跪在堂下牙關緊咬,卻是一聲不吭。
“你說,你倒是好生說說,上回人家來,你平白無故扔出一塊磚頭砸破人家的頭,這回你自己去,你又毫無理由的動手將人手腕折斷,秦君恩,你想干什么?你說說你想干什么?”
“聽說七皇子的腿也被踢折了。”秦孝恩小聲提醒道,不過在大伯還沒來得及更進一步暴怒之前,他又及時說,“不過七皇子說了,小妹年紀還小,他不礙事的。”
不礙事的意思也就是不追究,不追究的意思就是,這事兒大家可以當沒發生過。
秦孝恩如是想,可他卻忽略了這樣的事實,此事七皇子不追究則已,若是一旦追究,即便是個不得寵信的皇子,但這朝中上下虎視眈眈盯著秦家錯處的人又何其多,但凡有人想抓個把柄,抓個說頭,告他秦家一個仗勢欺人,以下犯上,蔑視皇族的罪名,那才是渾身長嘴也再說不清楚的事兒。
官場朝堂本就是個步步為營、如履薄冰之地,常言道伴君如伴虎,為官之道便是要懂得謙遜謹慎,尤其像秦家這般軍權在手,權勢滔天的大家族,他們本就是皇族最為忌憚的一類人,秦君恩這般性情自是不適合這等勾心斗角,若非北疆條件著實過于艱苦,他這個做大伯的也不至于天天念著這姑娘想將她接回來。
“年紀還小?”差點兒沒一把捏碎手里握著的那只紫砂茶杯,大伯罵道,“人家陸副將的女兒比你妹妹還小三個月呢,人家孩子現在都能上街跑了,她要不是在北疆賴皮不肯回來,她能到現在還嫁不出去嗎?”
“小妹她只是不想嫁,她也不是嫁不出去。”秦孝恩小聲辯解,“再說人七皇子就挺喜歡她的。”
“七皇子會喜歡她?”大伯險些被氣笑,“喜歡她野蠻,喜歡她粗鄙,喜歡她一言不合上來就動手打人?你看看哪家姑娘是她這副模樣?人家七皇子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被豬油蒙了心的才能看上她?”
“大伯。”本是跪在地上反省,哪曉得聽了這話,秦君恩便是腦袋猛抬,她跟著十二萬分不服氣的從地上躥起身來,“我是野蠻,我是粗鄙,可我也不至于差到還配不上他宋承治吧。”
“宋承治?你還”氣成個結巴,大伯顧不得其他,只脫了鞋追上秦君恩在這主堂內繞著圈兒的跑,“你到現在還敢直呼人家大名,你知不知道皇族的姓名不可以隨意冒犯?你個臭丫頭,沒規沒矩,你看我今天怎么教訓你。”
上回在荷花池旁被人抓著,也是因為秦君恩先和秦孝恩二人鬧騰了小半天的緣故,自個兒體力耗盡跑不動了才被逮住,這一回再鬧起事兒來,秦君恩撒丫子跑路,大伯卻是怎么也追不上她了。
姑娘家穿著長衫長裙,衣飾本就繁雜,一跑起來,頭上掛著的珠釵墜子還老打中自己的臉,秦君恩上躥下跳的跟只小猴子似的,這袖衫裙邊倒是攔不住人,她邊跑還邊喊。
“我做什么了?我好端端在家里翻著別家公子的名帖挑夫婿,那狗東西莫名其妙攀上我家院墻來言語調戲,我哪知道他是七皇子?我撿塊兒磚頭打流氓也不行?”
“那你將他打下墻頭不就可以?做什么還非得要追出去把人按在泥地里揍?”
“大伯您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,為民除害人人有責,那日是他宋承治運氣不好碰上了我,可要他騷擾的是別家姑娘呢?我不提前把這禍害給收拾了,他又去欺負別人怎么辦?”
腳尖往那桌子上一踏,單手撐過房梁躍出,不過區區兩步,秦君恩便逃出了這大堂之內。
大伯手里還抓著鞋在追她,“你抓著流氓不會送交官府?你抓著流氓就把人往死里揍?這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何處有你濫用私刑的道理?”
“你在自家院子里玩,平白無故一顆狗頭伸出來沖你汪汪,你不害怕?你順手掄起一塊板磚,你不往他腦袋上砸?”
“你個臭丫頭,你給我站住,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。”